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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迷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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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寧和回瀾聽得面面相覷,知道事情一定有不正常的地方,都沒出聲,靜觀世態發展。

杜雅貞將還在哭泣的宋貴恒塞在目瞪口呆的宋思遠手裏,一聲不吭地猛地朝天賜撲去。竟然出手就是殺招,天賜要是讓她撲上,不死也會送掉半條命。一向膽子都不算大的天賜也很奇怪,並不躲避,大叫一聲,迎著杜雅貞,毫不示弱地也朝杜雅貞進攻。

卓寧和回瀾大呼不妙,都沒料到性格沈靜的杜雅貞是這麽好鬥。剛才她被回瀾真氣侵入經脈之中,危急時自保乃是天性,她目露兇光也還有點道理,但此刻卻沒道理一言不合即想置天賜於死地。雙雙搶出,回瀾拖住杜雅貞,卓寧則制著天賜,否則宋思遠大約要重新蓋房子了。天賜的破壞力不大,杜雅貞卻不容忽視。

卓寧當機立斷對宋思遠道:“宋老板,這裏的善後你自己處理一下,過幾天我們會把貞姐送回來。”招呼回瀾一聲,帶著天賜和杜雅貞飛回了洗劍園。

銀星熠在街上耽擱了一會兒,才匆匆趕到風影咖啡店。一看雲淡煙早換了一身衣服,也換了一個樣子在等他了。她又變成雲淡煙的樣子了,頭發長了很多,盤在頭頂,使她看來很端莊,但也令人敬而遠之。她依然是一襲黑衣黑褲,不過在黑衣上滾了一道明黃的邊,鮮艷悅目。除了臉色依然很蒼白以外,她的氣色看來好多了。剛剛銀星熠給她披在身上的外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銀星熠先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隱約猜到帶雲淡煙回去的願望又落空了,看來她又要選擇忘記了。但還是捧著剛剛買的,一大束混合著滿天星的紅玫瑰來到雲淡煙的身邊,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度翩翩地單膝跪下,把花獻給雲淡煙,同時深情地說:“嫁給我吧,煙兒。你是天地間的雲煙,我就是伴著你的微風。這99朵紅玫瑰代表我們會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立刻吸引了咖啡店中所有人的視線。

銀星熠的感情雖然濃烈,但一貫深藏心中並不外露。雲淡煙顯然沒有料到他會來這麽一個嘩眾取寵的噱頭,看著遮擋了她半個身子的紅玫瑰,措手不及下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好半天才在觀眾的起哄聲中定下神來,在心中暗暗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折下一支滿天星插在自己衣服心口位置的口袋中,對銀星熠淡淡地說:“小星星,我的心是永遠和你在一起的。”觀眾都以為她是答應了銀星熠的求婚,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

只有銀星熠知道自己又一次失敗了。在花語中,紅玫瑰代表愛情,滿天星代表清純和思念,兩者相配則表示情有獨鐘。雲淡煙留下滿天星卻沒要紅玫瑰,意思不言而喻。而且這些花語銀星熠還是從以前的喬娜那裏知道的,雲淡煙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銀星熠先前暢美的心情不翼而飛,幸好在進來的時候,一看見雲淡煙又換了樣子,就料到了這個結局,也還不算意外。他已經決定再也不逼迫雲淡煙了,什麽也沒說,只是苦笑著站了起來,將花束放在桌子上,順手拿過椅子上外套穿上,拖開椅子坐在雲淡煙的對面。

服務小姐過來,他又點了一杯味道苦苦的黑咖啡。雲淡煙叫住正要離去的服務小姐,將桌子上的紅玫瑰遞給她,說:“小姐,今天這裏所有的客人都是我們愛情的見證,請幫我把玫瑰分給他們每一個人好麽?”

服務小姐瞥了一眼英俊的銀星熠,雖然是一身最普通的牛仔服,卻依然氣質高雅,風度翩翩,英氣逼人,特別是他鳳目中特有的淡淡憂郁真是迷死人不償命。心忖這樣的男人才是男人,陶醉地展現了一個非職業的微笑,說:“這麽浪漫的事情,當然樂意效勞。願先生和小姐白頭偕老。”捧著大束的紅玫瑰,喜滋滋地走了。

銀星熠的目光追隨著服務小姐的背影,很想對雲淡煙說既然要送掉玫瑰,幹脆連胸口的那一點滿天星也送掉算了,何必要留一個尾巴?但終不忍心逼迫她,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雲淡煙,然後又停留在桌子臺布上的玫瑰花的花紋上,心裏奇怪這世界上到處都是玫瑰,愛情卻依然那麽難得到,嘴裏淡淡說:“我去過冥界,也去過幻靈島,還見過易水寒。我真的不明白我們為什麽不能像白大哥和夏琴他們那樣?究竟是我們人類因習慣了美好而喜歡品味苦澀,還是你們因習慣了苦澀而拒絕美好?但是你不能否認,單就喜歡苦澀這一點來看,我們是多麽的相同!”

雲淡煙臉色大變,說:“你竟然還是去了冥界!你說的易水寒是否就是舞沈?你是怎麽遇見他的?他給你說了什麽?”

銀星熠聳了聳肩,沒提冥界的事情,有些氣苦地說:“他和你是一樣的。你以為他會和我這個外人說什麽?不過是發了兩句牢騷而已,並沒有洩露你們的秘密。”

剛好過來送咖啡的服務小姐愕然看著這一對金童玉女,很詫異剛剛求婚成功的銀星熠怎麽會這樣說,放下咖啡後都忘了離開。

銀星熠端起咖啡杯輕輕的擡了一擡,對服務小姐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說:“謝謝。”

服務小姐尷尬地回過神來,拿著托盤狼狽地離開了。走了不遠,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瞥見銀星熠的又一個迷人微笑,心跳頻率倏地就變快了,臉也有些紅了,加快腳步離開了。

銀星熠收回目光,微微笑了笑,對雲淡煙說:“煙兒你看,我比以前要會追女孩子了。你不珍惜的話,很可能以後就沒你的位置了。”

雲淡煙苦笑,有些招架不住銀星熠地攻勢,哀求說:“星熠,你要再逼我的話,我只有走了。”

銀星熠凝視雲淡煙半晌後,才淡淡說:“只要是你說出的話,對我而言就是聖旨,何必連一聲稱呼也那麽吝嗇呢?”四周看了看,說:“這裏恐怕不適合我們談話。”

雲淡煙猶豫了片刻,還是恢覆了從前的稱呼,平靜地說:“放心吧,小星星,沒人能聽見我們的談話。”

銀星熠講述了與更名易水寒的舞沈見面的經過以後,雲淡煙蹙起眉頭問:“這麽說舞沈應該是回仙界了,你在這裏的朋友沒有危險了。夜光琥珀和乾坤環在南海失蹤?是確有其事還是你騙舞沈的?”

銀星熠平靜地看了看雲淡煙,淡淡說:“煙兒,你知道我是從來也不撒謊的。不願意說的話,我只會選擇沈默。”心中卻忍不住在流淚,這其實就是一句謊言。事實上他是從來也不怕說謊的,對舞沈說的話就非百分百真實,此刻也不會把所有的事情對雲淡煙和盤托出。卓寧和回瀾的話對他還是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不禁要想,卓寧和回瀾在一起的時候是多麽的和諧,中間絕對沒有一點秘密,可他不論怎麽愛眼前的人兒,也不可能和她完全水*融,這是不是就是雲淡煙始終都不肯接受他的理由呢?

雲淡煙點了點頭,沈吟說:“你是那種驕傲得不屑於謊言的人。但當時卓寧和回瀾在什麽地方?他們自己無暇分身,至少也該派一個人去保護夜光琥珀和乾坤環。洗劍園中無一弱者,這是很容易的事情。怎麽會讓夜光琥珀和乾坤環失蹤?這太不合理了。龍志清他們是不是被鮫人接走了?”

銀星熠苦笑說:“這正是我們希望的,但我們是真的不知道。龍志清和岳靈風出海的時候,師傅為照顧我,確實是無暇分身,是師母和雷大哥帶著真的夜光琥珀和乾坤環暗中和他們一起出海的,後來……”

雲淡煙忍不住打斷銀星熠的話,關切地問:“你那時怎麽了?使得卓寧要留下來照顧你?”

銀星熠深深地凝視雲淡煙雙眼,意思分明是你還關心我麽?看得雲淡煙有些狼狽地低下頭後,才輕描淡寫地說:“當時我剛從冥界回來。師傅和師母開始不想讓我去,所以我去的手段激烈了一些,弄沒了身上的經脈。若不是有黑白無常幫忙,就回不來了,當時還病得很重。師傅很關心我,怕我再有意外,就留了下來照顧我一段時間。”

銀星熠明明就在眼前,雲淡煙還是覺得脊柱冒起一陣涼氣,很想問銀星熠為什麽還能坐在這裏,遲疑了片刻卻說:“你……你沒去幻靈島麽?”

銀星熠笑了笑,輕松地靠在椅子背上,緩緩地說:“煙兒,我告訴過你我是去過幻靈島的。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麽還能坐在這裏吧?很簡單,是師傅和梁玄還有黑白無常合力救了我。”

雲淡煙猛地擡頭,失聲說:“梁玄?烏衣鎮的梁玄?”

銀星熠點了點頭:“是!師傅和師母一起救了他,而他則救了我。像水寒兄說的,我們的世界是一個動態的整體,彼此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一環扣一環。”

雲淡煙想解釋兩句,卻忍住了,最終化成一個苦笑說:“你這樣說,一定是知道我曾經對梁玄下過毒手。幸好我沒有得手。”

銀星熠淡淡地笑了笑,接上先前的話題說:“我的傷好了以後,才請師傅陪我去幻靈島的。幻靈島也是在南海,離師母和雷大哥他們所在的海域不遠。師母好湊熱鬧,說是想看看你會給我留了什麽親熱的話兒,便留下雷大哥看著龍志清他們,自己趕來看稀奇。天山派和坤孚派都對雷神人有歧見,因此龍志清和岳靈風對雷大哥很不客氣。雷大哥的脾氣又不太好,一氣之下就把夜光琥珀和乾坤環還給了他們,自己離開了。等雷大哥想到事情嚴重,平靜下來再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和夜光琥珀、乾坤環一起失蹤了。而師傅和師母那時又都在幻靈島,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信息,所以我們無法知道當時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鮫人接走了。”

雲淡煙聽得莫名其妙,皺著眉頭說:“小星星,你說什麽?幻靈島不過是一個珊瑚島,怎麽會接收不到外面的信息?”

銀星熠不禁想起雲淡煙的原話,黑鈺觀是在水下二十米的珊瑚礁中,隱隱覺得事情有不對的地方,也無法維持鎮靜了,坐直身子,愕然看著雲淡煙說:“煙兒,你既然讓我去了幻靈島,還要瞞著我麽?你應該比我更熟悉幻靈島,那裏根本就是放大了的夜光琥珀和乾坤環。”

雲淡煙神色大變,倏地起立,雙手按在桌子上說:“小星星,你說什麽?你沒騙我吧?我要立刻回仙界!”

銀星熠知道事態嚴重了,搶前一步,一把拉著雲淡煙,說:“煙兒,梁玄說你受了重傷,水寒兄也說你到這裏來是養傷的,你的傷一定還沒有好。讓我陪著你去吧。”

雲淡煙怎會讓銀星熠和自己一起去冒險,故意狐疑地盯著銀星熠,說:“小星星,你是真的關心我,還是想借機會了解我的秘密?”

銀星熠如遭雷擊,雖然立刻把握了雲淡煙說這番話的用意,也下決心自己要跟去幻靈島,但還是覺得受不了,索然防開雲淡煙,又坐了下來,冷冰冰地說:“煙兒,今天我們重逢後,小星星可曾向你提過一個問題?還記得麽?在三年前,我就說過再不逼迫你了,難道我說了之後沒有做到麽?不過我要做的事情向來也沒誰可以阻止,去冥界是,去幻靈島也是。”

雲淡煙怎麽會忘記呢?銀星熠意志堅定,認定了的事情從不回頭,字典中似乎就沒有失敗這個詞,雖然求婚被她拒絕了無數次。可一直都是屢敗屢戰,從來不言放棄,有任何機會都不會忘記再試探一次。但自他們從子雲亭回來以後,銀星熠在說了除非是她自己主動,否則再不會有非分之想後,果然信守諾言,整天陪著她強顏歡笑,但那份苦澀怎麽瞞得過她呢?終於讓她明白了自己在銀星熠心中的地位,從而下決心離開他,以免誤己誤人。

面對傷心的銀星熠,雲淡煙再硬不起心腸,何況銀星熠也明白的告訴了她會去幻靈島,跌坐回椅子上,淒然說:“你這還不是在逼迫我麽?插手這件事情對你沒有好處的,你為什麽一定要管?”

銀星熠再喝一口苦澀的黑咖啡,目光爍爍地看著遠方,緩緩地說:“師傅曾經問我會怎樣對待你,我回答他,在不損害我們人類利益的前提下,不管你是什麽,我也會盡我生命中的每一分力量來幫助你。”

雲淡煙嘆了一口氣,再次起身,無奈地說:“走吧,我們一起去幻靈島。”

銀星熠結了賬,又給白俊掛了一個電話,才和雲淡煙一起回到仙界。

回到仙界後,雲淡煙和銀星熠之間的氣氛變得有點尷尬。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有都保持沈默。

不知道是因為雲淡煙傷重無力,還是因為銀星熠的速度大幅上升,銀星熠發現雲淡煙飛翔的速度還沒有他快,很想幫幫她,卻不知道雲淡煙是不是會不高興,終於還是什麽也沒有做。

傍晚的時候,他們已經可以看見幻靈島了。一直沒有出聲的雲淡煙忽然道:“天快黑了,我們明天再去幻靈島吧。”

銀星熠很詫異雲淡煙怎麽忽然又不著急了,但還是習慣性地沒有反對,在海岸附近的礁石中找了一個還算幹燥的小巖洞休息。他想起雲淡煙似乎很怕吹雪的寒冷,今天又淋了很長時間的雨,特意費心去一百裏外的一個小山包上的樹林中收集了很多的樹枝帶回來,生了一堆篝火,映得整個巖洞暖融融的。

做完這一切後,銀星熠找了一個遠離篝火的地方盤膝坐下,很想像平時一樣練練功,但心情卻無法平靜,最後幹脆放棄了,耳聽著不遠處海浪拍打礁石的轟隆聲響,目光卻停留在雲淡煙的身上無法離開。

看得出來,坐在篝火旁的雲淡煙也有滿腹的心事。

一回到仙界,她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古代的樣式。質地看來就像是輕紗,輕飄飄的似一團煙,霧蒙蒙的顯得很不實在,在火光的映襯下,連帶著雲淡煙整個人都變得縹緲起來,像一個隨時會消失的幻影。幸好她的黑衣裙上依然滾著明黃的邊兒,這原本屬於塵世帝王的顏色多少帶給銀星熠一些真實的感覺。銀星熠自己沒一點心思管身上的衣服,依然是一身牛仔服。

大約是察覺到銀星熠的註視,滿懷心事的雲淡煙低著頭,幽幽地道:“小星星,你知道舞沈和我的關系麽?”

銀星熠楞了一下,微帶醋意地道:“他不是你的族人麽?追隨你來到這裏的。聽說還救過你。”

雲淡煙擡頭仔細審視隱藏在黑暗中的銀星熠,好半天才搖頭嘆道:“小星星,你竟吃醋了麽?真是毫無道理,你難道沒有從舞沈的話中聽出我是和他作對的麽?明天還很可能要與他生死對決。”

銀星熠甚是吃驚,很想問問雲淡煙和舞沈究竟是什麽關系,但話至唇邊卻道:“他要回去,你就讓他回去吧,何必要硬留他在我們這裏攪風攪雨?”

雲淡煙收回目光,像是很冷似的抱著雙臂,看著篝火苦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星星,不論你怎麽變,仍然是那麽驕傲。

“在我們的世界中,我是一個小賊,而舞沈則是代表正義的,一個最能幹的捕快。我偷了我們的神器夜光琥珀和乾坤環,為了躲避他的追捕,借助夜光琥珀和乾坤環的力量,在一千多年前來到你們的世界中。

“誰知道當時出了一點差錯,連舞沈也一起帶過來了。他因為事出突然,過來以後也沒辦法擺脫原來的特質,與這裏格格不入,所以一心想回去。可惜他在這裏喪失了絕大部分的能力,要回去的話,必須要借助我的力量才能打開兩邊的通道,且很可能打開通道後就永遠也關不上了。真這樣的話,不論是對你們還是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永遠也不會醒的噩夢。”

銀星熠也來到篝火旁,在雲淡煙的對面坐下,搖頭道:“我還是不太明白。既然你們兩個可以過來,我們應該也可以過去,有一條貫穿我們兩邊世界的通道有什麽不可以?仙界和塵世不也存在著天梯可以來往兩邊麽?”

雲淡煙垂首道:“五柳村的事實還不能說明問題麽?那真的是舞沈在無意中造成的一個意外。雷宏的噩夢剛剛結束,他也不想引起你們的註意,這對他來說沒任何好處。

“我們的世界和這裏很不相同,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的,姑且把它叫作異界吧。舞沈在這裏什麽也不必做,只要不收斂身上的氣息,就能造成類似五柳村那樣的慘禍。

“假如你們去了異界,若不夠強橫的話,就會被異界消滅掉;相反,則會造成和舞沈同樣的後果。不僅僅如此,很多生物為了生存,還會產生可怕的變異。例如現在的我,就與以前完全不同了。我的變化是在自己的控制下進行的,但很多生物卻沒有這個能力,變化就不一定是朝著好的方向進行了,會有什麽後果誰也猜想不到。

“你說,真有這樣一條通道存在,是不是一個永遠也不會醒的噩夢?相信我,我現在做的一切絕對不違背你們人類的利益,當然,也不違背我們的利益。”

銀星熠聽得很迷惑,更因雲淡煙將兩人清楚地劃分成你們和我們而傷心,皺眉道:“假如這就是你搶夜光琥珀和乾坤環的目的,你為什麽不和我們合作?你是那麽了解我們洗劍園中的人,應該知道我們會幫你的。”

雲淡煙猶豫了片刻,澀聲道:“我本來可以阻止五柳村的慘禍發生,卻沒有那樣做,因為那和你沒有關系。你們這個世界和我的關系不大,所以我只想毀滅夜光琥珀和乾坤環,卻不想和舞沈作對。”

雲淡煙咬了咬牙,看著銀星熠又道,“我安排你去洗劍園,還有很大的一個原因是那裏是舞沈不敢惹的地方。他在成都沒有傷害你,一方面是不願意得罪我,另一方面也是不願意引起卓寧和回瀾的註意。他們現在雖然關註夜光琥珀和乾坤環的事情,但顯然並沒有太往心裏去,要不是舞沈在五柳村出了紕漏,他們根本不會註意這事。”

銀星熠苦笑,再沒有搭言。他並不太相信雲淡煙的話,按照雲淡煙自己的說法,她早在一千多年前就來了,而天山派的掌門也證實了這時間的真實性,她真要毀滅夜光琥珀和乾坤環,根本不用等到現在才動手;何況經過卓寧和回瀾的試驗,夜光琥珀和乾坤環非是人力可以毀滅的東西,就算是雲淡煙比較高明,他也不相信她會比卓寧和回瀾還高明;再說這也無法解釋她對梁玄的攻擊,不過銀星熠還是決定要盡力幫她。

雲淡煙似乎猜到了銀星熠的想法,也露出一絲苦笑,嘆了一口氣,盡最後地努力道:“小星星,我告訴了你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不回去給卓寧和回瀾說一聲?”

銀星熠搖了搖頭,依然沒有說話。雲淡煙是說了一些秘密,但銀星熠卻並不覺得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不管是什麽理由,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雲淡煙。

雲淡煙又打了一個哆嗦,猛地吸了一口氣,忽然凝聚功力舉起雙掌要攻擊銀星熠。

銀星熠立刻察覺了她的企圖,卻沒有絲毫反抗的意圖,只是瞪大眼睛擡頭看著雲淡煙。

雲淡煙本是下了決心的,可一接觸銀星熠漂亮的鳳目,痛苦的眸子,卻說什麽也下不了手。

僵持了片刻,銀星熠的傲氣又發作了,哪裏還記得什麽要順其自然,無為而為,緩緩地閉上眼睛,喃喃道:“煙兒,你如果真的不願意我和你一起去幻靈島,只是打傷我仍然沒有用;我只要能動,就一定會去,你必須要殺了我才行。”

雲淡煙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放下雙掌,像是很冷一般全身瑟縮成一團。

銀星熠睜開眼睛,站起來來到雲淡煙的身邊坐下,伸臂將雲淡煙摟在懷裏,凝視著她道:“煙兒,我不明白,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又說你做的一切絕對不違背人類的利益,你還有什麽事情不能對我說的?”

雲淡煙苦笑搖頭道:“只有一個理由。小星星,你真的想不到麽?”

銀星熠心中一陣顫動,握著雲淡煙的手,柔聲道:“那你就不該讓我知道這件事情。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想我還會放手麽?”

雲淡煙看著篝火,幽幽道:“你以為我想讓你知道麽?在烏衣鎮的時候,我怎會想到竟遇見你?我不過是看了你一眼,就引起了你的警覺。唉!我是看著卓寧長大的,自以為很了解他,也一直在小心地防備他,卻還是著了他的道。他的眼光真是銳利,身手也高明得令人膽寒,為人又不太講規矩,只要自己認為是對的,就無所顧忌的去做。他行事素來光明磊落,我怎麽會料到那天他竟然會做賊!難怪連雷宏也敗在他和回瀾的手下。”

銀星熠高興地笑了,得意地道:“煙兒,這就叫緣分!”

雲淡煙白了銀星熠一眼,坐起來氣道:“你還笑!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多麽的不堪,舞沈只用一個小指頭,也可以輕易收拾了你。他在成都放過你,只是還想讓我助他回去,不想太得罪我了。”

銀星熠的笑容更燦爛了,道:“那他以後也不敢收拾我的。等你再給我找一些贏魚或者蘭苓草什麽的,我就用不著怕他了。”

雲淡煙一楞,道:“你知道是我在幫你?”

銀星熠點了點頭,正色道:“不論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有危險,煙兒,你今後再也拋不開我了。”

雲淡煙沈思片刻後,毅然道:“小星星,你還信我麽?”

銀星熠斬釘截鐵地道:“煙兒,你要我怎麽做才了解,就算是你要我永墜深淵,我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半句怨言。”

雲淡煙站了起來,平靜地道:“既然是這樣,你跟我來!”

離開巖洞後,銀星熠還以為雲淡煙會帶自己去幻靈島,誰知道她卻朝著內地飛去。這次她飛得很快,銀星熠要盡全力才能跟上她。

片刻後,雲淡煙已經帶著他降落在一座小山上。銀星熠一看,不禁滿懷感觸,微笑道:“煙兒,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你知道麽,剛才我就是在這裏收集的樹枝。”

雲淡煙也有些詫異,呆了一呆,卻沒有搭言。低頭在樹林中緩緩地前行,還不時撥開草叢看看,像在尋找東西。

銀星熠甚是奇怪,不知道雲淡煙何以不用法術來搜尋,而是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

時間已經接近子時了。銀星熠擡頭看看天,天上飄著一些雲,月兒不知躲在什麽地方去了,可星光卻燦爛迷人,灑下一片淒迷的微光。樹林中的景物很模糊,卻是十分恬靜。剛剛被他們的腳步驚擾了的一只小田鼠大約已經適應了他們的到來,又悄悄地自洞口探出頭來,確定沒有危險後,迅速地跑遠了。銀星熠第一次覺得這種鬼祟的小動物也有那麽一點可愛。

雲淡煙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加快了腳步,很快來到一條小溪邊,又撥開一叢草,趴在地上聞了聞,面露喜色站了起來,對銀星熠道:“我還怕找不著,幸好找著了。”

找著了要找的東西,雲淡煙的興致好了起來,興奮地牽著銀星熠的手沿著小溪緩緩上行,道:“小星星,其實有你陪著我,我不知道有多麽的高興。但你要想真正的能幫我,還必須提高你的功力才行。我以前其實一直是受制於雷宏的,幫他在塵世收集資料。易水寒說的那個欺負我的人就是雷宏,他重創了易水寒,又逼迫我為他工作。所以我對於卓寧和回瀾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因為根本就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他們能相遇還是我一手安排的呢!”

銀星熠不明白雲淡煙何以突然放棄了幻靈島的事情,又覺得此刻雲淡煙的精神很亢奮,心中隱隱不安,愕然道:“為什麽忽然告訴我這些?”

雲淡煙嫣然一笑道:“既然拋不開你,再瞞著你也沒意思了。要講當然是從頭講了。”然後接著道,“由於體質的關系,我一直很怕寒氣,你的吹雪就是我的克星,不然不會兩次被你逼得現身出來。”

銀星熠歉然道:“其實那兩次我都在無意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附近,不過是在練功罷了。你要是不喜歡,我把吹雪還給師母,以後不用了。”

雲淡煙搖搖頭,道:“那也用不著,我本來也不是那麽沒用的,之所以連吹雪都怕,是因為雷宏給我吃了很多寒性的藥物。我給你的贏魚和蘭苓草其實都是雷宏給我準備的。他怕我寒氣太重抑制了功力,不能給他辦事了,所準備的藥物都有提升功力的功效。不然我就是想幫你,一時也找不著那麽多的好東西。”

銀星熠不禁聽得一呆。只聽雲淡煙喜滋滋地又道:“幸好他終於惡貫滿盈,今後再也無法威脅我了。雷宏學究天人,精研各種藥物,卓寧和回瀾能有現在的成就,也是由於他培養的一棵紫雲靈芝的功效。

“雷宏自己的事情很多,沒辦法時常和我見面,便用一種叫葡萄子的藥物,控制了一個叫雷音的雷神人和我聯絡。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裏,我幫雷音擺脫了雷宏的控制,和他成為朋友。可惜他一直欽佩雷宏,不肯離開雷宏,擺脫雷宏控制後,依然心甘情願的幫雷宏做事,精明的雷宏竟然因此沒有發現雷音已經不受控制了。

“雷音很感激我,便替我留上心了,終於被他從雷宏那裏知道了有一種叫火桫蟲草的東西可以幫助我改變體質,擺脫雷宏的控制。”說到這裏,雲淡煙又停下來仔細看了看土質,然後才接著向前走。

雷宏的故事銀星熠聽說過,但卻不知道雷音是誰。現在雷神人都住在洗劍園中中,並沒有雷音在,見雲淡煙的興致很好,就問道:“雷音是誰?火桫蟲草是不是就是平常說的冬蟲夏草?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真的冬天是蟲夏天是草?你現在是不是在找火桫蟲草?”

雲淡煙隨手折斷了一根樹枝,晃了一晃,樹枝已經變有了一個尖銳像鏟子般的平切口。雲淡煙滿意地看了看,折去樹枝上多餘的枝葉,拿在手中,失笑道:“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有點像溫彥芹了,怎麽這麽多問題?雷音的事情卓寧和回瀾很清楚,你回去以後問他們就可以了。

“火桫蟲草不是通常所說的冬蟲夏草,不過也是蟲草的一種。蟲草是一種蟲菌的覆合體,是蟲草的菌子侵入蟄居於土壤中的昆蟲幼蟲體內,以幼蟲的體內的物質作為自己的生長營養,最後充滿了幼蟲的身體,並在夏天的時候,在幼蟲的頭部張出樣子看來像草的子座,露出地面。不知道的人們還以為其冬天是蟲,夏天是草,其實它既不是蟲,也不是草,而是一種菌藻類的生物。至於它的樣子麽,一會兒你就可以看見了。我的確是在找火桫蟲草,而且已經找到了。現在你明白我的興致何以這麽好了吧。”

銀星熠實際還是不明白,且心中的隱憂還更重了,但也很替雲淡煙高興,湊興問道:“蟲草也有很多種麽?”

雲淡煙對銀星熠點了點頭,道:“蟲草當然有很多種了。有冬蟲夏草、亞香棒蟲草、分枝蟲草、藿克蟲草、蛹蟲草等等,好像有好幾百種呢,我也不清楚那麽多。我只知道火桫蟲草不僅僅可以幫我改變體質,還可以幫你提升功力呢。”她終於到了目的地,一邊說一邊蹲下來用手拔去青草,然後用剛剛才做好的樹枝鏟子開始小心翼翼地挖土。

銀星熠總算是有點明白雲淡煙此刻來這裏的原因了,多少放心了一些,愕然道:“怎麽又是可提高功力的東西?仙界這一類的東西很多麽?”抽出吹雪,將其化成一柄長劍,也要幫雲淡煙挖土。

雲淡煙連忙制止了他,道:“吹雪和火桫蟲草生性相克,用吹雪挖掘會破壞藥性的。”接著又瞪了一眼銀星熠道,“什麽叫又是可以提高功力的東西?這可是雷音幫我專門找的。多少年了,才只找著這麽一個,你以為很容易麽?這一類的東西品種不少,但數量都很稀少,一般人要遇著也很不容易。火桫蟲草很會隱藏蹤跡,用任何法術也發現不了,還會隨著地氣移動位置,要經過二十多年始能成熟。我上次來的時候,它還在那邊的樹林中,現在卻來到小溪邊了。”

銀星熠欣然道:“那我們的運氣真好,正好要用的時候它便成熟了。”

雲淡煙笑道:“哪有那麽好的運氣,它要夏天才會完全成熟呢,要不我自己早來挖出來了,也不會等你來了,不過現在的效果也算不錯了。小星星,你不懂該怎樣挖,不要胡亂幫忙。我現在不用你,只要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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